山地专家为震区揪心 主灾区命悬28处堰塞湖

韦方强：滑坡严重 监测困难 汛期将至 堰塞湖告急

　　5月19日，都江堰附近的狗脚湾峡谷突然遭遇山体塌方，山上滚落的巨石在峡谷中溅起浓浓烟尘。陈羽啸/摄

　　主灾区命悬28处堰塞湖

　　5月20日上午，青川县附近又有堰塞湖溃堤。12时30分，记者拨通了中科院成都山地所山地灾害与地表过程重点实验室主任崔鹏的电话。电话那头传来沙哑的声音：“就是昨天我告诉你的那个17日已经溢出的堰塞湖溃堤了……”

　　一夜未睡的崔鹏因为要开关于堰塞湖的紧急会议，不得不挂断了电话。

　　5月19日下午2点，《科学时报》记者应约来到崔鹏的办公室。但崔鹏见到记者就开始催促：“请抓紧点，再过一会儿我肯定要走了，我们要去水利部抗震救灾指挥中心开一个紧急会议。车子就在下面，我拿一个正在打印的遥感图就走……”

　　记者19日从中科院成都山地所副所长程根伟那里获悉：根据遥感影像解译和现场考察，已查明地震主灾区形成堰塞湖24个，其中北川9个、青川4个、安县2个、平武1个、松潘2个、绵竹2个、什邡1个、彭州1个、茂县2个。堰塞湖回水已经开始淹没上游村镇和公路。

　　5月20日21点50分，记者再次拨通中科院成都山地所研究员韦方强的电话，他说：“我们17日实地考察时，青川县红光乡东河口的堰塞湖就已经局部溃决。今天在安县附近又发现6处堰塞湖，使这一地区的堰塞湖数量增至8个，主灾区堰塞湖数量增至30个……”

　　中科院成都山地所所长邓伟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说，15日至17日，山地所已经实地考察了安县茶坪河、北川湔江和青川清江流域堰塞湖，发现“5.12”地震形成的堰塞湖数量规模巨大，堰塞湖坝体松散，强度低，溢流后易造成溃坝，具有级联效应，使溃决洪水逐级加大，将严重危害下游沿岸城镇、村庄和其他基础设施的安全。

　　韦方强向记者强调，目前最紧要的就是堰塞湖的排遣问题；否则，会对下游村庄和城镇造成毁灭性的影响。

　　2000年4月9日19时59分18.2秒，在西藏自治区波密县境内易贡乡发生了特大崩塌滑坡―泥石流，形成了一座长约5.7公里、宽约1.5公里的“天然大坝”，完全堵塞了易贡藏布河干流。

　　“每一个湖的溃决都会造成严重的灾害。现在，最严重的北川县的5个堰塞湖已经确定，上游还有两个规模较小。但小的坝堤较低，在支沟里面，坡降较大，库容小，更容易溃决。支沟的溃决容易引发泥石流，进入主河会对下游的坝造成影响。这7个一旦串珠性溃决，对下游的城镇会造成很大的危害。”韦方强说。

　　3天休息不到6个小时 赶制遥感图

　　在山地所遥感与地理系统技术应用研究室，记者发现一个硕大的打印机正在绘制并打印一张2米左右见宽的灾区最新情况地图，这张地图根据最新的遥感卫星图片和合成孔径雷达信息以及山地所多年积累的资料绘制而成。主任陶和平已经记不清有几个单位从他那里带走地图了：水利部抗震救灾指挥中心、四川省抗震救灾指挥部……

　　陶和平说：“以前这些资料和地图是不对外公布的，现在家门口发生了这么大的灾情，我们极力配合他们，指挥部经常是打个招呼就可以带走。现在楼下就停了一辆指挥部的车等着这幅地图。”

　　什么样的地图要用一天时间才能打印出来？

　　陶和平说：“你可别小看这幅地图，它不是示意图，而是可以直接在上面进行量算的最新灾区精确信息图。首先要标绘出河流、水系、居民点、交通，并要和遥感资料对应。”说着，陶和平给记者指出了几个重灾区的位置。

　　陶和平对记者说，在“5·12”地震发生后，台湾地区的福卫卫星和加拿大的合成孔径雷达帮了我们很大的忙。“我们13号就定了福卫卫星的图片，他们14号9点50分就拿过来了，我们立即进行处理，15号就处理完成了。”因可见光遥感卫星受云层影响较大，因此，他们又定了加拿大合成孔径雷达的图片。

　　3天，说起来容易。但早晨6点回家，8点又回来了，他们3天只睡了6个小时。

　　蜀道难倒堰塞湖监测人员

　　5月20日上午11点，一架军用直升机载着水利专家、山地专家在北川县曲山镇上空盘旋，他们要到大水村查看一处堰塞湖。从19日到20日凌晨，这个堰塞湖水位已涨了近3米，并仍以每小时数十厘米的速度上涨，严重威胁着下游北川、江油、安县、绵阳等地的安全。

　　崔鹏告诉记者，多处堰塞湖的位置十分危险，其中最主要的原因是山路不通，大型器材运输不上去。青川县上面（青竹江上游）的堰塞湖去不了，唐家山也去不了，只好在19日空投了一些专业技术人员过去。没有实地考察的数据就没有科学性，目前大家正在加紧进行已有数据的搜集和整理。

　　韦方强说：“路不通是比较棘手的问题，下游的堰塞湖还可以上去，上游只有靠空投，但高山峡谷，空投也遇到了麻烦。”

　　韦方强还告诉记者，震区刚好是青藏高原东面向四川盆地过渡的区域，这里本身就是滑坡和泥石流易发地带，也是大的断裂带发育的地带。泥石流和滑坡同岩性有关，地壳运动活跃，易形成断层，软弱的岩层对泥石流、滑坡的形成比较有利。此外，震区的岩层比较脆弱。本来就是滑坡和泥石流的重灾区，遇上强地震更是雪上加霜，本来难爬的蜀道就更难爬了。

　　撤离的速度能否超过每秒7米

　　6月眼看就要到了，也就是川渝的雨季就要到了，水量加大使堰塞湖更加岌岌可危。

　　山路又不通，雨季又要来，怎么监测？

　　韦方强说：“现在要做好针对堰塞湖的预案，评估危险，一旦上游溃决，下游赶快疏散。在山区，上游溃决的话，下游还有时间疏散。溃决的洪水，速度一般为7～8米/秒，到下游还有几十公里的距离。目前北川附近的堰塞湖最为紧急，但北川附近的灾民基本已经转移完毕，所以影响不是很大；影响最大的主要还是下游。但有无毁灭性的影响还要看库容，要实地勘察才能作一个准确的判断。”

　　崔鹏说：“有些堰塞湖发生在小的沟壑里面，蓄水量还不是很大，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危险可能会增大，有可能溃决。干流的堰塞湖，水位上升很快。北川唐家山的堰塞湖比较大，最新的消息是，湖水已经达到700万方左右，水位已接近坝高……”（魏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