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志军:开源是草根力量的一种体现

　　　IBM在开源，SUN在开源，Oracle在开源，微软也在开源——虽然是极不情愿的。各大巨头的开源目的并不相同，但毋庸置疑开源软件的商业价值是肯定的。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住开源软件普及的步伐。倪光南院士说：今天上网，世界上的网站30%的操作系统是开源软件，应用软件80%以上的是也是开源软件。在全球开源软件蓬勃发展的今天，中国的商业化开源软件企业生存及发展状况到底如何呢？ 如何让人们广泛的接受免费提供的开源软件，然后让其中一部分用户来购买增值服务？事实上，如何打造一个成功的商业化开源企业一直是一个有争议的话题。带着这些个问题，我们开始了本次大型调查走访的第二站：康盛创想公司。

　　记者：我们可以看到全球开源已经成为一种趋势。IBM在开源，SUN在开源，Oracle在开源，微软也在开源——虽然是极不情愿的。你怎么看待这种趋势？这种趋势说明了什么问题？

　　耿志军:其实对于任何一家公司来说，现在这种趋势，不能说是完全革命化。至少是非常变革，我觉得这跟互联网有很强的关系，就像人的一种信息交流，和贡献更加的顺畅了。集合了很多社区的人共同来工作，比如说微软开发一个产品据说集合了2000多个工程师，对一个社区来说，开发一个产品，可能会有上万个人来做这个工作。集散性的力量结合起来能够跟微软进行挑战，开源是一种新的模式产生，这导致对传统行业的一种冲击，像MYSQL在世界各个地方都有给它贡献的团队。这种力量是很难进行阻挡的。社区的力量。更深层次说，草根的力量，实际上是草根们在做开源的事，像你说的IBM，SUN，Oracle，微软这些大公司做开源，实际上是在固守自己的模式，并不是真正的想做开源，开源实际上是革自己的命。我不爱参加一些开源的会议。因为这些会议就是这些大公司在忽悠。如果做开源的事情，实际就是做社区，如果能把社区组织起来，一个社区有活力，那就是一个很庞大的能量。当然这种开源趋势，随着网络和信息对称的这种发展，会变得越来越强悍。

　　记者：康盛创想，作为中国最大的互联网社区产品及服务提供商，目前运营状况如何？是什么时候切入开源这一领域的。为什么要走开源这条路？能谈下你个人对开源的理解么？

　　耿志军:我们是从2006年开始宣布把产品开源的，为什么呢？这个道理很简单，是为了追求更高的目标，因为我们的想法和其他的开源公司的想法不太一样，很多公司去喊开源怎样痛苦！怎样生存！我们模式跟他们不一样，我们采取的是另外一种模式，我觉得我们这种模式相对于别人来说一种特殊的模式，我们是从软件的行业而试图转变成另外一种行业，这从概念上说，是不一样的。所以说我可以把软件全部开源了。但是我从开源中能得到一些其他的事情，然后把事情做的更高。所以采用了开源这种策略。我不知道国内其他社区的贡献如何，但我知道。我们的产品的确来自社区里的团队贡献很高。我们有很多各种功能插件外包。我们没有要求大家来做这个事情，是大家都认可了这种产品。其实我们的开源完全是一种商业化的开源，跟其他的公司可能的确不太一样。我们是一个商业化的公司，我们的客户主要是以中小型的客户居多，我们基本上没什么特别大的用户，比如说金融。不过现在这种情况略有一些改变。因为我们的产品太强悍了。很多的用户已经都看到了。所以现在也有很多的大的客户在使用。

　　记者：康盛目前的规模是？康盛独有的人才和技术水平是一个什么样的状况。

　　耿志军:我们现在基本上人员规模是200人，差不多180人左右是技术人员。技术我不敢说其它地方，但在PHP方面上，我们绝对是最优秀的，我们孕育了PHPchina.com这个社区，我们在吸收和培养人才上花费了很多的时间和精力。我们公司人才来源相当复杂，但有个共同点就是对我们公司产品相当的有激情。然后加入我们公司。外面加入我们公司的也很多。有很多的培训中心加盟我们，我们制定有培训课程，书籍，认证。所以说从PHP技术优势上来看，我们在国内相对比较强悍的，当然国内还有很多高手还等待挖掘的。

　　记者：您是PHPChina网站创始人，也是中国PHP开源领域的发起人之一，请问，是什么情况下促使您关注PHP领域，并且创建phpchina这个网站的？

　　耿志军:这个事情是由于2005年Zend想进入中国市场，来做它软件的推广，在那个契机下，我来帮助Zend公司做这个事情，当时我并不是十分了解PHP的市场在国内的情况。但Zend给我很多资料，我们首先来看看PHP发展状况，2005年的时候PHP在互联网特别是国外发展的很广泛，在国外欧洲和北美地区。内部资料显示远远高于ASP和JSP，可以说简直不在一个层面上。但在国内还不是特别强悍，但我觉得那肯定是一种趋势。未来肯定会热的东西，因此当时感觉这事情值得做，做个社区吧。当时没有想到发展到一种什么样的层次。因为这个技术本身有一定先进性。当时我们仅仅是简单的搭建一个论坛。但没想到的是它反映特别好，很快就有不断的人涌入社区。越来越强大了。然后我们就感觉这事情特别有意义。但我们精力主要做社区去了，我们做Zend软件的推广反而做的很少。在社区方面做的比较多如电子杂志《PHPer》，培训活动等。基本上就是这么个过程，后来PHPCHINA就这样发展起来了。因为做PHPchina采用的是Discuz论坛，所以就和志康认识了。

　　耿志军:我觉得目前来说，为什么成功？首先肯定应该是我们有竞争力，对吧。我觉得应该有几个方面。第一个方面是技术的优势，我们的优势是很明显的。我在跟很多公司提供技术的解决方案。包括给其他公司培养人。第二个方面，更多的是专注于客户的体验。专注于大面积的客户体验。比如说，当一个大的客户来临的时候，很多公司会被吸引。100万的项目，我敢保证，包括我们的竞争对手都会陷入这样一个误区，因为100万是一笔不小的数目。现金摆在那里，那就是商业价值，很多公司会调用研发的力量来完成这个项目。一般的企业很难抵抗这种诱惑。但我们不同，戴总在这块很坚定。我的产品不是为了一个客户而使用的，因为一个客户的要求是为了满足他自己的，我们是为了更多客户而服务的，我们是做产品。我们不做那些事情。很多时候这些事情我们会往外推，我们不做。因此很多大客户说没见过我们这样牛的公司。我们更多的是专注客户体验。专著于我们真正的客户体验，这也是为什么我们的产品安装和使用率非常之广泛。这是我们公司保持的理念。我们已经逐渐形成一个战略体系。这也是我们竞争对手很难得超越我们的的地方。比如你列的这些竞争对手，起码他们目前还仅仅只做一个产品，那就是论坛。但是你不能忽略，目前互联网的产品非常多。这种产品需要集合起来才能满足客户的需要。我们目前的产品社区论坛Discuz！、个人空间X-space、社区门户Supesite、网店ECShop等。用户所有的需求基本都能覆盖掉。我们的竞争对手还没能力形成一种体系。

　　记者：康盛创想目前产品线涉及，社区论坛、个人空间、社区门户、网店ECShop等。康盛创想未来的工作重点会是什么？我看到最近有媒体报道康盛创想开发的类Facebook的程序即将测试了。戴志康曾在公开场合说过，Facebook那样的SNS模式不适合中国，在中国论坛才是更重要的社交模式。但是，康盛自己却同时在开发类Facebook的程序，究竟是康盛创想转变了自己的战略，还是仅仅为了不给竞争对手留空间呢？

　　耿志军:后面这个肯定是不可能的，不给竞争对手留空间。因为中国还没有什么人或者公司做这个东西。我们实际上是基于一个整体战略目的考虑的。我们核心的产品还是Discuz，中国是个很特殊化的国家，在美国没那么多的论坛。这个形式是不一样的。SNS这种模式，实际上在我们的产品里已经有体现了。比如说X-Space的圈子，粉丝，脚印。Facebook现在很厉害，我们应该去学习，因为需求来源于客户，一个有黏性的社区，需要更多的交互方式。因此有了新产品的开发，但并不是说我们突然就改变了一种战略思路。

　　记者：Sun收购MySQL是否会对LAMP造成影响？有人担心LAMP会变成SAMP，我们知道康盛创想的产品是基于LAMP环境的。

　　耿志军:我觉得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这是纯粹逆潮流的做法，因为SUN也是个商业化的公司。如果SUN公司那么做的话，那等于是和所有做开源的人类们做斗争。我不相信他能成功，如果利用MYSQL目前的市场然后把其他的东西融合进来。可能把SAMP这个组合作成，但是我相信2年或3年后又会产生新的产品把SAMP给替代掉了。如果SUN跟开源社区做抗争，SUN可能把某个开源社区所打败。因为SUN有钱。但SUN无法把所有人类打败，因为开源，我感觉更多的是一种精神。如果谁去做这种事情，那只能是自取灭亡。我相信未来开源的东西会越来越成熟，成熟到一定层次的时候，所有的人都能得到自己的价值。

　　记者：国内开源企业普遍存在一种担忧，比如“完全不开源是肯定不行的了，象一些用户程序，这个需要开源以便大家做整合和修改。而核心代码呢，如果开源了，估计也许很多人就不会再买了吧。国内的风气总是这样，不尊重产权” 您怎样看待这个问题？应该如何解决呢？

　　耿志军:从我个人感觉来说，开源软件，特别在中国，其实一个软件使用量越大，他的开源程度越深刻。既然采取开源这种手段，当然就需要承担。否则你就干脆做加密的算了。如果你加密比较多的话那实际上就不叫开源软件了，那叫商业软件。其实商业软件与开源软件，当然还有个免费软件。免费软件与商业软件是对立的。但开源软件与商业软件并不是完全对立。向我们公司的产品就是个商业软件，因为我们是一个商业化公司。即使我这个东西并不卖钱，他也是一个商业软件，否则这个公司不能运营，只不过采用的手段不同。如果说一个公司只是想把产品完全的开源掉，然后去做服务，那一定要慎重对待这个事情。你需要了解你用户是否需要服务，你所做的产品是不是有服务的价值，有些产品不需要服务，你还去做，那不是找死么？你只能去卖，去做License（许可）才能生存，所以说。对产品相对复杂的，你即使开源了但用户还需要你做服务，如果说非常小的产品，你开不开源意义不大。也没人看你，也没法去做服务。要么就卖License（许可），所以说关键在于公司，你所做的那种软件，同时你能不能寻找到开源以后你自己的路。比如我们公司，我觉得跟其他的公司的路可能不太一样的地方。我们可以把软件全部开源了。甚至一分钱不收，服务我们也可以不收钱。因为我们能寻找到另外一条路。我能做一个生态链。这是什么概念。我们最大的模式就是用户拿我们产品为他自己创造价值，用户不是为了用软件而用软件。用软件干什么？他也是为了寻找，他自己的客户。或者创造他自己的价值，如果你在后面更高层次上帮助他的话，那才是用户真正需要的,也叫增值价值。

　　记者：您认为一个成功的商业化开源企业，应该具备那些条件？

　　耿志军:我觉得首先它能因为开源得到和创造更多的东西或者价值。通过开源后它创造的价值来拿到一定的回报，能够让公司一直良性的运转。我认为就是一个成功的商业化开源企业。我们的公司做开源也就2年的时间。这种模式我们一直在探讨，开源到底应该怎样来做，我们一直在统计数据。自己开源第一年怎么过来的？第二年第三年如何过来的？随着市场的不断变化，我们也在不断的调整。

　　记者：中国用户习惯免费了，而且把免费软件和开源软件混淆。很用户都有这种心态。只管用软件，而不管企业死活，就是不给你服务费。认为反正死了你一家企业，还有更多后来的开源者。

　　耿志军:呵，有这种情况。我认为有两点：

　　一、你没办法控制用户。

　　二、如果说你的产品非常成功且有基数的时候。有良心的用户还是有一些的。用户群足够庞大时，就有人认为就应该支付相关的费用。

　　打比方说，别人给我一个很好的软件。我却不去回报别人，那是不道德的！可以这么讲。我觉得这跟国家发展的形式，道德观，法律意识都有关系。其实包括我们一直在谈论开源，推广开源，这其实是对整个市场都是非常有价值的。大家会了解到开源是一种什么样的概念，这个概念永远争论不清楚，我想在过几十年后，大家说起开源，还是很混乱，因为没有人能够完全定义，开源它不是一个能够完全定义的东西，但大家都能逐渐理解到。每个人可能有不同理解，但大家能理解最基本的是现在有这么一种企业，可以把产品免费发放给用户使用。他们做的很好。我们应该在用他的产品同时给于一定的支持和回报。我觉得现在有很多人在认可这件事情。我们也有这种统计，我们刚开始把产品开源的时候，的的确确就没有人再给我们交钱了。因为大家对这个概念很混淆，大家说开源了！免费了！用吧！开始的时候下载量其高无比，很多人认为，挺好的一个软件为什么会开源呢？是不是不准备干了？但是过了段时间后，商业客户会找到你，我们有什么问题，需要提供什么样的服务，我们需要什么样的支持。他知道，我是用于商业的，我需要交一些License（许可）费。当然这个数量还不能达到美国和欧洲的那种水平。当然这与文化有关系，与国民收入水平也有关系。我认为这个事不必要去强求大家。违背了自然发展规律

　　记者：最后一个问题，康盛创想通过那些途径来销售自己的产品，或者是最终用户一般是通过那些途径来获得开源软件/服务。

　　耿志军:通过一个途径，那就是市场影响。更多的是，大家通过互相的传播。当客户在使用过程中产生一些问题。找到我们，这时候来产生的销售。当然我们现在也有新的产品来试用新的销售手段。我们把销售分为两种：被动销售和主动销售。我们在社区类的产品主要是被动销售，没用过主动销售。第二个问题，我认为开源软件的获得途径比较凌乱，不向完全的商业软件直接找到开发公司。目前开源软件获得途径更多的是Download（下载）或者是分发。相对来说，我认为获得服务的手段，反而会更多一些。以我们产品来说，一小部分是通过我们公司来服务的，但我们公司服务的对象是非常少的。更多的是免费提供者，我们现在有个组织叫手握手（sws.discuz.net），也就是志愿者，志愿者帮用户做服务。因为我们的产品是开源的，有很多人在研究它，研究它后就可以替别人来做服务，这也是开源有价值的地方。直接服务的就是这些，另外更多情况下通过网络的服务。比如说，论坛，为什么论坛有那么多人，怎么样来用这个东西？出了问题怎么解决？我们公司服务部门大部分都在做这个论坛的服务而不是在做直接的商业客户服务。